Saturday, July 29, 2017

[古代思想入門(二)ep.15]革命烈士:法術之士的悲劇 悲讀韓非子孤憤篇

秦王見<孤憤>﹑<五蠹>之書,曰:「嗟乎!寡人得見此人與之游,死不恨矣!」
——《史記.老子韓非列傳》


凡一革命,必有流血之烈士 
文化思想之革命,必伴隨社會之陣痛
流血、陣痛,始能誕生新之事物
由此,我地黎到韓非法家思想嘅最後一篇
孤憤,即孤行耿直,憤世嫉俗之意 

唔經唔覺,已經黎到最後一篇
我地讀過嘅韓非子篇章 
顯學篇:反對儒墨嘅主流思想
五蠹篇:進化歷史觀、自利人性觀、實效價值觀
定法篇:法、術之定義
難勢篇:勢之定義,提人設之勢
二柄篇:談賞罰為君術之重要工具
外儲說左上篇、六反篇:分析韓非如何控制人性
主道篇、解老篇、喻老篇:談韓非由道入法
愛臣篇:法家君主專制之提倡
說難篇:思想家進諫之困境



韓非代表法家思想之大成 
然而社會之轉變,思想必先萌生成熟
思想之先行者,大抵皆受盡排斥
原因無他,挑戰社會主流之利益、價值 
法家諸子,攻擊貴族階級
若得實行,勢必導致許多利益團體受害
如此,自置險地,九死一生 


韓非子 孤憤篇
智術之士,必遠見而明察,不明察不能燭私;能法之士,必強毅而勁直,不勁直不能矯姦。人臣循令而從事,案法而治官,非謂重人也。重人也者,無令而擅為,虧法以利私,耗國以便家,力能得其君,此所為重人也。智術之士,明察聽用,且燭重人之陰情;能法之士,勁直聽用,且矯重人之姦行。故智術能法之士用,則貴重之臣必在繩之外矣。是智法之士與當塗之人,不可兩存之仇也。

韓非係呢邊描述係法術之士嘅特色
明察然後燭私,勁直然後矯姦
有能力睇穿人地私心,加以糾正
相對而言,既得利益者就係重人 
受到重用,可以唔聽法令
做事自把自為,只係為左自己利益
消耗國力便利自己,用一切力量反控人主

「故智術能法之士用,則貴重之臣必在繩之外矣」
法術之士係可以趕走呢種自私嘅奸臣
如果人主重要法家,呢堆重臣一定會排除在外
呢種利益團體,正係法術之士嘅仇敵 


當塗之人擅事要,則外內為之用矣。是以諸侯不因則事不應,故敵國為之訟。百官不因則業不進,故群臣為之用。郎中不因則不得近主,故左右為之匿。學士不因則養祿薄禮卑,故學士為之談也。此四助者,邪臣之所以自飾也。重人不能忠主而進其仇,人主不能越四助而燭察其臣,故人主愈弊,而大臣愈重。
因:依賴

當權嘅重臣,外交內政都話哂事
諸侯、百官、郎中、學士
呢種君主治國嘅四助力
都要擦重臣鞋,先至上到位 
咁君主自然唔會發現重臣有幾賤啦
「故人主愈弊,而大臣愈重」
真係搞到君主無哂話事權呀!


官爵貴重,朋黨又眾,而一國為之訟。則法術之士欲干上者,非有所信愛之親,習故之澤也;又將以法術之言矯人主阿辟之心,是與人主相反也。處勢卑賤,無黨孤特。夫以疏遠與近愛信爭,其數不勝也;以新旅與習故爭,其數不勝也;以反主意與同好爭,其數不勝也;以輕賤與貴重爭,其數不勝也;以一口與一國爭,其數不勝也。

咁係呢個普遍情況,法術之士真係好慘
法術之士唔係同君主有血緣關係
又無咩交情,只係靠學說同才能
要糾正被人蒙蔽嘅君主,不可能的任務 

「處勢卑賤,無黨孤特」
韓非列舉法士同重臣嘅差距: 
「疏遠與近愛」,無關係同有關係
「新旅與習故」,新黎同舊人
「反主意與同好」,反對君主心意同附和君主
「輕賤與貴重」,地位低同地位高
「一口與一國」,一個人同一堆人


法術之士,操五不勝之勢,以歲數而又不得見;當塗之人,乘五勝之資,而旦暮獨說於前;故法術之士,奚道得進,而人主奚時得悟乎?故資必不勝而勢不兩存,法術之士焉得不危?其可以罪過誣者,以公法而誅之;其不可被以罪過者,以私劍而窮之。是明法術而逆主上者,不僇於吏誅,必死於私劍矣。

呢五大劣勢,法家仲點玩呢? 
好多時候,窮其一生連君主一眼都見唔到
重臣呢,日日都同君主吹緊水呀!
差距之大,有如香港同中共…… 

「故法術之士,奚道得進,而人主奚時得悟乎?」
「故資必不勝而勢不兩存,法術之士焉得不危?」
呢兩句,係韓非代法家革命者高呼嘅質問
我地幾時有得見君主
君主幾時又悟出法家先係好嘅道理呢?
我地已經危在旦夕,就快玩完啦! 

「其可以罪過誣者,以公法而誅之;其不可被以罪過者,以私劍而窮之」
法術烈士,一係比人屈有罪
一係比人私下暗殺
法家革命,流下無數嘅鮮血 


秦王見<孤憤>﹑<五蠹>之書,曰:「嗟乎!寡人得見此人與之游,死不恨矣!」
韓非,係法家悲劇嘅代表
得秦王激賞,依然逃不開命運
最後都係悲劇身亡 
後人讀之,應能感受韓非最真切嘅孤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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