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June 30, 2017

[古代思想入門(二)ep.4]法治之必要:韓非人性、價值觀 細讀韓非子五蠹篇(二)

商、韓言法,則人君之地位超出法上,其本身之守法與否不復成問題,而惟務責親貴之守法君主專制之理論至此遂臻成熟,而先秦「法治」思想去近代法治思想亦愈遼遠矣。 
——蕭公權



五蠹篇呈現韓非子法治理論嘅思想基礎
1.改革嘅歷史觀
2.自利嘅人性觀
3.實效嘅價值觀
上篇已經詳講第一點
今次就會主力講第二、三點 
建基於以上三種觀念
表達出韓非子主張法治治國之必要
但呢到必須清晰咁區別
韓非嘅法治思想
並非現代民主制度嘅法治精神 
最核心係分別在於,現代理想嘅法治精神
係具有司法獨立、監察社會嘅功能
而韓非子嘅法治思想,全為君主專制而設
現代法治,反對特權,人人平等 
韓非法治,為君謀權,皇帝至上
兩者貌合神離,重法而其目標相差極遠 

不過我地當然唔可以話韓非廢啦 
係當時嘅社會狀況,韓非已經走得好前
強調法令、制度,令人民不致混淆不清
對比仁義禮智,兼愛非攻等
更具實踐嘅可能,亦都係社會必然嘅轉變 


韓非子 五蠹篇
今有不才之子,父母怒之弗為改,鄉人譙之弗為動,師長教之弗為變。夫以父母之愛,鄉人之行,師長之智,三美加焉,而終不動其脛毛,不改;州部之吏,操官兵、推公法而求索姦人,然後恐懼,變其節,易其行矣。故父母之愛不足以教子,必待州部之嚴刑者,民固驕於愛、聽於威矣。
:責備
脛毛:腿毛

韓非子呢邊用一個例子講人性
例子並唔係隨意用,係針對儒、墨兩家嘅 
儒、墨兩家成日都講愛
儒家更加成日用父母之愛為例
證明內在德性嘅存有

韓非子就以一個不肖子為例
父母怒,鄉人罵,老師教
「而終不動其脛毛,不改」
但係改變唔到不肖子嘅惡行 

「州部之吏,操官兵、推公法而求索姦人」
反而由政府推行法令,壞人惡行全部有罪
「然後恐懼,變其節,易其行矣」
咁樣,呢種人先會真正驚 
因為驚法令,先會改變行為
韓非對人性大體咁睇:
人性唔係話無內在德性
但好明顯人係比較受到利害關係影響
而法嘅獎罰,正係建基於此


「民固驕於愛、聽於威矣」
父母之於兒子都係咁
更何況君主治理人民呢?
外在嘅力量比起內在更加有效 
故此,韓非主張法治
今所治之政,民閒之事,夫婦所明知者,不用而慕上知之論,則其於治反矣。故微妙之言,非民務也。……今貞信之士不盈於十,而境內之官以百數,必任貞信之士,則人不足官,人不足官則治者寡而亂者眾矣。故明主之道,一法而不求智,固術而不慕信,故法不敗,而群官無姦詐矣。

韓非更進一步講:
治理國家嘅政策,應該要係簡單直接嘅
「故微妙之言,非民務也」
如果講埋咩高深莫測嘅道理
並唔係人民關心,於治國適得其反 

如果去搵誠實、講信用嘅賢臣出仕
呢種人當今之世不過十人
但國家需要嘅官員超過一百位 
一定要用呢種賢人嘅話
「人不足官則治者寡而亂者眾矣」
根本唔夠人用呀
結果咪就係得個亂字囉! 

「故明主之道,一法而不求智,固術而不慕信,故法不敗,而群官無姦詐矣」
呢邊涉及韓非子嘅君主觀
韓非認為人主唔需要太勁太醒
求智呢件事並唔係必要,專一法治即可
掌握用人權術,唔需要求賢臣
只要法治不敗,手下自然唔敢奸詐啦 


故明主之國,無書簡之文,以法為教;無先王之語,以吏為師;無私劍之捍,以斬首為勇。是境內之民,其言談者必軌於法,動作者歸之於功,為勇者盡之於軍。是故無事則國富,有事則兵強,此之謂王資。既畜王資而承敵國之舋,超五帝,侔三王者,必此法也。

:無道危亂

要靠道德教化改變人性,不如公法
要靠忠貞賢人治理國家,不如一法
韓非子係呢個亂世,需要即時嘅效用 
治亂世,用重典,世界係好現實嘅
迫到人生絕境,又點到你再空談理想呢?

「故明主之國,無書簡之文,以法為教」
明主唔需要靠咩高深莫測嘅書籍
只要以法令教化人民就得
「無先王之語,以吏為師;無私劍之捍,以斬首為勇」
唔需要法先王,以推行法令嘅官吏做人民嘅老師
唔需要私劍兇悍,以推行法令嘅刑官為勇士 

「是境內之民,其言談者必軌於法,動作者歸之於功,為勇者盡之於軍」
推倒舊嘅思想標準,建立以法為本嘅價值觀
人民遵循法令,以爲國立功為首要行動,要勇猛都嘅都入哂軍隊
「是故無事則國富,有事則兵強,此之謂王資」
法治,透過賞罰二柄
最終都係為左富國強兵,係現實嘅關懷 

「既畜王資而承敵國之舋,超五帝,侔三王者,必此法也」
雖然話係現實關懷,並唔代係短視
至少韓非係呢到話,只要跟住呢種法治為本嘅諗法
要超越過去三王五帝嘅功德,正係依靠呢種法治
韓非深信,未來一定係可以超越過去嘅歷史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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