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June 16, 2017

[古典文學入門(三)ep.29]二次流放:東坡在嶺南的日子 讀東坡定風波(王定國歌兒曰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麗,善應對,家世住京師。定國南遷歸,余問柔:廣南風土,應是不好?柔對曰:此心安處,便是吾鄉。因為綴詞云。)


黃州之後,東坡又返去權力核心京師做事
王安石推行嘅新法已經完結
連王安石本人都失勢好耐 
不過政治嘅黨爭,成日都好反覆無常
尤其中國行君主專制,皇帝換一個後生嘅
一切以往嘅規則,好快可以改變 

咁有個叫章停嘅人,就令到年輕嘅皇帝再次支持新法
之後好多反對新法嘅大臣,包括東坡
自然都係大不敬啦,好多都掛上罪名流放 
東坡貶謫到廣東高山大疫嶺以南
更加唔好講後尾仲再流放去海南島

東坡曾經寫過一首詩,佢對嶺南嘅印象係:
問君謫南賓,野葛食幾尺。
逢人瘴髮黃,入市胡眼碧。

窮山惡水,瘴雨蠻煙
生活條件惡劣,慘過去阿魯阿圖 


東坡出發去嶺南果陣,有個好淒涼嘅故事
佢唔願意拖累旁人,要獨自過嶺
命長子蘇邁、次子蘇迨攜眷守家宜興,又遣散家中嘅姬妾
鄱陽湖上都昌縣,燈火樓臺一萬家。
水隔南山人不渡,東風吹老碧桃花。

東坡〈與王庠〉云:
「初欲獨赴貶所,兒女輩涕泣求行,故與幼子過一人來,餘分寓許下、浙中,散就衣食。」
除三子蘇過之外,朝雲係陪侍蘇軾過嶺嘅唯一家眷
換句話咁講,即係成頭家都散哂啦 

但係當東坡去左嶺南之後,似乎表現得好豁達
東坡〈十月二日初到惠州〉:
仿佛曾游豈夢中,欣然雞犬識新豐。
吏民驚怪坐何事,父老相攜迎此翁。
蘇武豈知還漠北,管寧自欲老遼東。
嶺南萬戶皆春色,會有幽人客寓公。

佢又寫過封信咁形容:
到惠將半年,風土食物不惡,吏民相待甚厚。……今日游白水佛跡,山上布水三十切。雷輥電散,末易名狀,大略如項羽破章邯時也。 自山中歸來, 燈下裁答,信筆而書,紙盡乃已。三月四日
東坡完全唔似受苦咁,過得好開心! 
係咪因為經過黃州之後
呢種困苦,係心理上已經唔係難關呢?


東坡 定風波(王定國歌兒曰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麗,善應對,家世住京師。定國南遷歸,余問柔:廣南風土,應是不好?柔對曰:此心安處,便是吾鄉。因為綴詞云。)

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乞與點酥娘。自作清歌傳皓齒,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

萬里歸來年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呢首詞,係東坡離開黃州後所作 
東坡朋友王定國,因受烏臺詩案連累
係東坡去黃州,佢已經去左嶺南啦
直到呢件事結束,先返黎京師
因為咁,東坡同佢嘅情人吹水,作左呢首詞

既然自己累到王定國咁慘
第一句緊要讚吓人地先: 
我成日都好傾慕好似王定國你呢種型男架
上天應該係要比返柔奴呢個靚女陪你
清脆嘅歌聲由潔白嘅牙齒傳出
就好似一陣涼風吹起
再辛苦嘅困難,就算好似炎熱嘅大海
都會因為飛雪一般嘅美女相伴,變得清涼 


萬里歸來年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東坡見到王定國,好好奇咁
點解你係窮山惡水返黎,睇落仲年輕左嘅?
柔奴微笑,似乎仲有半分嶺南梅花嘅香味
東坡忍唔住問:
果邊嘅環境,唔係好差咩? 
柔奴繼續笑住咁講:
只要我能與己心相安
又有邊個地方唔係可供安頓嘅鄉土呢? 

我地可以想像,東坡聽到之後係大受感動
甚至話去到嶺南以至海南島,東坡都抱持咁嘅諗法
而呢首詞好似預言咁:
王定國、柔奴
蘇東坡、朝雲
竟然出奇咁相似,既然係咁東坡又點會灰呢! 
不論古今中外,女性係文學之象徵
往往都係純潔、救贖,比人好大嘅力量

此心安處,便是吾鄉
東坡晚年雖然都唔叫過得安穩
面對好多困難,但仍然識得自我解脫
呢種,正正係東坡最令人激賞嘅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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