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文學入門（五）引子]簡介基本古典文學概念：小說 兼談魏晉南北朝志人小說

「飾小說以干縣令，其於大達亦遠矣。」
——《莊子》

魏晉南北朝小說，即係指：
從東漢末年魏、蜀、吳三國分立
直至西晉、東晉到南北朝對峙局面結束
呢一歷史階段所出現嘅小說作品 
雖然學界普遍稱之為「魏晉南北朝小說」
但主要都係講晉代同南北朝人嘅作品
除去先秦古代神話傳說之外
「魏晉南北朝小說」可謂中國古代最早出現嘅小說 

不過我地必須要了解「小說」呢個名呢
係唔可以用現代觀念來界定中國古典小說 
現代觀念對小說嘅定義，來自西方
西方四大文類：小說係同詩、散文、戲劇並列



中國古典小說，地位就比西方低好多啦 
「小說」一詞首見於《莊子》：
「飾小說以干縣令，其於大達亦遠矣。」
小說只係瑣屑而偏頗嘅言論
同真正嘅道理相差好遠
係先秦時代仲未係當做一個文類 
直到班固《漢書．藝文志》
係編書果陣先列有小說十五家
班固只係將價值不高嘅街談巷語
瑣聞、雜說、考訂等零星筆記，一律稱為小說 

宋代以後，有唔少人嘗試為小說定下較清晰嘅分類
明朝胡應麟《少室山房筆叢》內
將小說分為：
「志怪」、「傳奇」、「雜錄」、「叢談」、「辨訂」、「箴規」六種
當中「志怪」、「雜錄」二體可視作「魏晉南北朝小說」嘅概括 



而我地今次要講嘅《世說新語》，係「志人」小說
大家可以見到，上面只有「志怪」而無「志人」 
因為「志人」之名，係魯迅由「志怪」推衍出來嘅：
「漢末士流，已重品目，聲名成毀，決於片言，魏晉以來，乃彌以標格語言相尚，惟吐屬則流於玄虛，舉止則故為疏放，與漢之惟俊偉堅卓為重者，甚不侔矣。蓋其時釋教廣被，頗揚脫俗之風，而老莊之說亦大盛，其因佛而崇老為反動，而厭離于世間則一致，相拒而實相扇，終於汗漫而為清談。渡江以後，此風彌甚，有違言者，惟一二梟雄而已。世之所尚，因有撰集，或者掇拾舊聞，或者記述近事，雖不過叢殘小語，而俱為人間言動，遂脫志怪之牢籠也。」

簡單講，志怪係講怪力亂神嘅奇事
而志人則係記錄人間言行，反映社會風貌 
「志人」小說係魏晉南北朝興起嘅主因
即自漢代以來，文人重視清談、喜品評人物
呢種以人物言行片斷寫成嘅「小說」
隨住呢種社會風尚而盛行 
呢種寫法，源於兩漢史書和諸子散文
發展出記人事嘅「軼事」小說 

至於點解會流行清談呢？ 
漢代、魏晉，尚無科舉制度比士人上位
士人要上位，全靠名流或權勢者給佢地好評
一句讚美，即能身價倍增，有利升遷 
好多名高位重的大官，往往憑片言隻語
論定一個人嘅優劣，或借此來授引官位
正因為有咁多品評人物嘅句子
先會有《世說新語》呢種小說出現 



《世說新語．品藻》：
「世論溫太真，是過江第二流之高者。時名輩共說人物，第一將盡之閒，溫常失色。」
當一班名士談論第一流人物而無提到自己
溫嶠即刻嚇到臉如土色 
當時一字之重，影響到人嘅身價地位
個情況好似股市咁
分分秒秒都幾百億上落
唔到你唔驚呀！ 

魏晉南北朝，政治黑暗
文人自保得兩個方法
一係爭權奪利中勝出，取得有利位置
二係企圖放下名利，隱入山林，做放達逸士
《世說新語》嘅編者劉義慶
入面所記嘅竹林七賢，正係後者代表人物
我地留返之後再慢慢細講